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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江雪:“她很温柔,是我遇到的最温柔的人,我想做她的弟弟妹妹或者哥哥姐姐一定很幸福。可是她太自卑了。她像是有一个小世界,那里终年阴暗不见阳光,她将自己藏在黑暗深处,在冰冷的角落抱紧自己。我想把她拉出来或者把光带进她的世界,可是我做不到。”

    江雪遇见言肆也是冬天,她有个大她三岁的发小叫朝乐,那时已经是一个小有名气的作者,江雪是他读者群的管理员。

    那天聊天时言肆引起了江雪的注意力,明明对她什么都不了解,却还是莫名其妙的喜欢上了她。没多久江雪就表白了。

    言肆犹豫了很久,江雪等急了,她觉得可笑,想女孩一定会远离她,毕竟她也是女孩子,可是她同意了,因为朝乐的一句“她是真的很喜欢你”。

    江雪上补习班,一有时间就找她,会逗言肆和她分享生活的点点滴滴,但是会过滤那些不好的。

    言肆比她安静,她讲的时候言肆就静静的听。言肆喜欢看书,经常给她分享图书和自己做的书摘。

    和言肆在一起的日子总是云淡风轻,无忧无虑。

    后来她的事被父母发现,父母对她更加严厉。江雪受了委屈想找哥哥,可江黎一天忙到晚顾不上她。

    补习班的人说她是怪物,嫌她恶心,疏远她。

    压力越来越大,压得她喘不过气。终于她在谈男朋友一周后和言肆分手了。言肆答应的很干脆。

    男朋友脾气好又宠她,什么都让着她,江雪却一直开心不起来。她的笑里带着苦涩。和男朋友在一起完全没有和女孩子在一起的感觉。

    最终她还是和男朋友道歉,分手去找言肆了。

    那个被她深深伤害的女孩一声不吭,连一句委屈的话都没说。

    她忍着痛笑着坚强,又那么让人心疼。

    江雪多想见见她,可言肆生活在国外。

    她离家出走后,再联系上言肆,已经签约揽明月一年了。

    风大了,吹乱了江雪的短发,她把头发别到耳后,“我是真的对不起言肆。”

    雪花落在冰凉的掌心,稍作停留便化作水滴滑落。阮溪握拳成掌,将那些深藏在心底的不愿触碰的往事,讲给江雪听。

    “你真傻。”江雪笑着,却在擦眼泪,“小溪,我好想见见过去的你,傻傻的,傻的让人心疼。”

    阮溪低着头,“晚了。”

    尉迟雨,我又把我们的故事讲给别人听了,请你原谅我的自私。我只是想,那些事要是只有我一个人记得,那就太不公平了。

    回到基地,他们沉默着训练。面上波澜不惊,心中百感交集。

    少年的喜欢真是奇妙,就像阮溪和尉迟雨,江雪和言肆。

    那些不经意产生的喜欢,有的人轻而易举就能走出去,而有的人越陷越深,最后困于其中,任它变成刻骨铭心的伤痛。

    他们不是怪物,他们只是喜欢上了和自己同性别的人。

    他们不是恶心,只是世俗不承认。

    在世俗以为的荒唐里,有人自愿深陷泥沼。他们纵使遍体鳞伤,也还是心怀希望,盼望着,等待着。苦难终将逝去,他们将迎来光明。

    下雪啦:言肆,我们见一面吧。

    言肆:好,需要我为你带什么吗?

    下雪啦:不用啦,你来就行了。

    江雪放下手机看向窗外,雪还在下,夜幕降临,雪花都藏进黑夜。

    这场见面,江雪盼望了很久。

    “你还要练琴吗?”小晴抱着一叠文件问。

    “嗯,再练习一下,你先去休息吧。”

    小晴是江黎的经纪人,工作多的忙不过来,她已经很累了,还没休息的打算。

    “好的,江黎。”小晴说完就离开了。

    江黎打开琴房的门,灯亮的那一瞬,他愣住了。只见正对着门的钢琴的最显眼的位置放着几枝梅花,红色的花朵开得正艳,或许是放久的缘故,琴房里能闻到清幽的花香。

    他想起了很多年前的那天,想起了他们一起种下的梅花树,想起了带着泥土和汗水的笑脸还有约定。

    “小雪啊。”

    江黎找了个干净的花瓶装水插上梅花,他坐到钢琴前弹起钢琴,梅花是无言的听众。

    被他约出来,江雪是极不情愿的,她不想见江黎,不是因为言肆,江雪纯属不想看见他。可是江黎拿半年多以前顾念声失踪的原因来诱惑她,她是真的很想知道。

    深夜的餐厅客人并不多,江黎挑了一处靠窗的位置,点了一桌子菜还没动筷,江雪放下包摘下口罩,“你不吃是在等我吗?哥哥。”

    江黎笑道:“是啊,你不是最喜欢这家餐厅的菜吗?”

    江雪扫了一眼桌上的菜,全是她爱吃的,江黎是为她点的。

    她坐下,“谢谢,我已经吃过了。”言外之意,她不会再吃了。

    “没关系,我下次带你来。”他有些遗憾,江黎总不能强迫她吃这些菜。

    江雪没有回答,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,“我时间不多,你还有什么事吗?”

    “小雪,”江黎突然道,“你以前不是这样的。”

    从前的她天真活泼,最喜欢黏着他,像条小尾巴。

    江雪冷漠的看了他一眼,“人是会变的哥哥。”

    江黎一愣,随后一笑,那笑里带着苦涩,“你就那么想知道你嫂子的事,你不怪他瞒了你那么久?”